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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怒江大峡谷的上段,自古以来就是多民族混居杂处的地方。几个民族就在这一峡谷地区相互通婚影响、相互融合,彼此之间语言相通,服饰相近,渐渐地连习俗都一致起来。由于许多代人的相互通婚,大多数人家甚至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哪一民族。即使怒江东岸小小的赤科村,也是怒族、傈僳族、藏族杂居的村落。赤科村很小,没有吊桥,人们要外出,就要翻山越岭走山路,或只有乘坐小小的独木猪槽船在水势较缓的一段江面来回摆渡到公路上。在那儿,我们正好得知一位怒族姑娘正要出嫁。几乎全村的人都集中在她家的茅屋前,小伙伴们围住新娘帮她收拾打扮。新娘名叫丰正娟,22岁,是地地道道的怒族,初中毕业,然后像大多数山区青年一样,因学习条件和经济能力等等限制,难以继续升学,又回到村里务农。3年前,她在一次集市上与附近永拉嘎村的傈僳族小伙子和占荣对歌唱调子,因此认识并相爱,定了终身。
  怒江大峡谷的上段,自古以来就是多民族混居杂处的地方。几个民族就在这一峡谷地区相互通婚影响、相互融合,彼此之间语言相通,服饰相近,渐渐地连习俗都一致起来。由于许多代人的相互通婚,大多数人家甚至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哪一民族。即使怒江东岸小小的赤科村,也是怒族、傈僳族、藏族杂居的村落。赤科村很小,没有吊桥,人们要外出,就要翻山越岭走山路,或只有乘坐小小的独木猪槽船在水势较缓的一段江面来回摆渡到公路上。在那儿,我们正好得知一位怒族姑娘正要出嫁。几乎全村的人都集中在她家的茅屋前,小伙伴们围住新娘帮她收拾打扮。新娘名叫丰正娟,22岁,是地地道道的怒族,初中毕业,然后像大多数山区青年一样,因学习条件和经济能力等等限制,难以继续升学,又回到村里务农。3年前,她在一次集市上与附近永拉嘎村的傈僳族小伙子和占荣对歌唱调子,因此认识并相爱,定了终身。
  中午时分,男方家接亲的3个代表到了,他们给女方家送来了一背篓米饭和猪头肉。女方家回送给他的是一背篓荞子和一桶酒。聘礼是已经送过了的,女方家也给女儿准备了嫁妆,但要等婚礼之后3天,在女儿回娘家回门之后才带到男家。新娘子穿了一套借来的跟藏族服饰近似的怒族服装,和小伙伴们说说笑笑的,在离开家的时候,也没像有的民族那样抽抽泣泣地哭嫁。
  日近中天,一切准备停当,我们就随接亲送新队伍乘猪槽船渡过怒江,坐汽车前往4公里外新郎家所在的永拉嘎村。
  新郎和占荣家是村里的富裕户,房屋宽大,还开设了一间录像室,放映的是香港电视剧《神雕侠侣》,票价5角。木楼的前壁上贴了一张婚事理事榜,有总理、秘书、厨师、库房、煮饭、泡酒、斟酒、斟茶、邀客、宗教界负责人、汽驾组、娱乐、治安、机动等等名目。每道门上都贴上了大红喜联,而且都还文诌诌的,想必是请县里的文士写的,主人自己都不一定懂得其含义。厢房的对联是:“临风兰韵入香帏,载雪梅花飘绣阁”,横批是:“并蒂争姘”,楼上新房的对联是:“柳色映眉妆镜晓,桃花照面洞房春”,横批是:“鸳鸯比翼”,正房的对联是:“新人新事结新婚,吉人吉时传吉语”,横批是:“花好月圆”。这一“新婚”使我们难以看到怒江族或是傈僳族传统的婚礼了。
  宴席摆在村边的一片田地上,用青松青竹扎了一圈栅栏,还挂上了银幕准备晚上放电影招待全体村民和来宾。门洞上缠上了“过山龙”,一种槲寄生,傈僳语叫“介面擦布”,胡须的意思。据说它有避邪的功能。
  有趣的是,西方人在过圣诞节时也有挂槲寄生的习俗。门洞上也贴了对联:“酬亲友一席便饭赖喜哟,迎嘉宾三杯水酒依拉学”,“赖喜哟”是“一起吃”的意思,“依拉学”则是“一起干”,但干的岂只是三杯水酒。
  主人家为了婚事在楼底层的酒窖准备了整整17大缸“撒里玛”,也就是玉米酿造的水酒,每缸的容量约有50公斤,不仅如此,前来贺喜的众亲友又背来一桶桶水酒,每一桶也是50公斤,天晓得他们要在这婚礼上喝掉多少酒!仅竹酒杯就削制好了一大筐。
  宴席摆了90桌,每桌12道菜,我注意到,每一桌必备的染红了的大肥肉都有剩,人们不再像以前那样嗜肉如命了。狗和猪也钻进席间,在地上大嚼一通。人们在席间不停地敬酒,并自动找人“双杯打”,也就是喝“同心酒”——男女两人或同性两人脸贴脸,嘴挨嘴,同饮一杯酒,以示亲密的感情。喝过双杯打,两个人便心心相印了。这一带,各民族男女老少都嗜烟嗜酒。酒量惊人。吃过饭,新郎新娘的朋友们便轮番挤进新房敬酒祝贺,其他人聚在一间大屋里围着火塘喝酒说笑唱歌。一群老太太喝得兴起,在村边地头上边纵情地唱歌跳舞起来,她们平时的生活实在太单调劳累了。一个退体干部上去干涉,指责她们失态,反被她们说是思想不解放,给撵走了。他们就这样喝酒、唱歌、跳舞、看电影、通宵达旦。
  第二天我们溯江往丙中洛而去时,沿路还有几个小伙子手舞足蹈、口唱山歌蹒跚而来。他们是前一天参加婚礼的人,宿醉显然未醒,还有一个可能摔在乱石堆上,碰得满脸鲜血淋漓,仍在歌唱。(文/耿云生)